阿软觉得再这么颠下去,她最后一口气恐怕得颠没了,于是捏着小拳头,捶了捶少年的后背。
少年愣了愣,将她放下来。
阿软望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可说了他又听不懂,只能示意他蹲下,然后趴在他背上。
少年于是懂了,小姑娘不能用扛的,得用背的。
王婶之前在半道上崴了脚,一直没能跟上少年的脚步,这会儿远远看到他背着阿软回来,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去,“阿软,你没事儿了?”
阿软无力地靠在少年肩头,冲着王婶一笑,“婶儿,我没事。”
王婶冲他们身后看了眼。
阿软道:“您的大侄子逃出去了的,他也没事。”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婶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在这只能自保的世道,得知家里人都平安,就已经是最满足的事儿了,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因此其他工人的情况,王婶没问。
她太清楚,问了也帮不上忙。
回到家,阿泽已经醒了。
看到她虚弱无力地趴在少年背上,阿泽站在门口,死死咬着唇。
这一刻,阿软从他眼底看到了杀意。
是对昭皇的杀意。
阿泽恨毒了昭都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阿软都知道。
可阿泽太小了,阿软不能给他灌输太多的仇恨和暴力观念。
“阿泽,我饿了。”阿软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阿泽给她烧了热水泡澡,这才去小厨房做饭。
阿软泡完澡出来,发现少年蹲在外面,像是在给她当守卫。
阿软看到,他身上的衣裳既不合身,也不好看。
她自己去烧了一锅水,让阿泽带少年去泡澡,又把阿泽的衣裳翻了出来。
阿泽个头小,其他的衣裳少年都穿不了,唯一勉强合身的一套,袖子上还不小心刮破了。
阿软想到少年先前蹲在外面一直盯着笼子里的兔子看,他应该很喜欢兔子。
于是取来针线,在刮破的衣袖上,一针一线地绣了只兔子盖住。
少年穿上新衣裳,目光很快被袖子上的兔子所吸引。
他盯着看了好久,还伸手轻轻碰了碰。
阿软问他,“喜欢吗?”
少年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是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染上了喜色,蓝得更纯粹了。
晚饭上桌,少年不得不取下面具。
阿软看了看他的左半边脸,已经开始结痂。
应该没有前些天那么疼了,可那半边脸,却没办法再复原。
一个偏见,一勺滚油,就这么毁了一个少年一辈子。
阿软很感激他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可他还是不能留在镇上。
“堇色安年,寓意美好而安定的年华,愿你将来的每一年,都能活在没有战争和偏见的太平盛世,愿你能被身边所有人善待。以后,我就叫你阿堇吧。”
阿软说:“这次我送你离开,不许再回来了,听到没?”
少年又被送走了。
这次,他除了有新衣裳,还有了自己的名字,阿堇。
……
修建神像发生雪崩埋了人的事儿,西北官府并未上报朝廷。
他们甚至为了息事宁人,给受害者亲眷一户发放十两银子作为封口费,谁敢往外宣扬就抓起来,以造谣生事的罪名论处。
十两银子,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开销。
拿到银子的受害者家属,选择了沉默。
阿软也沉默了。
昭国从根儿上就烂透,这种事,即便闹到昭都,闹到御前又能如何?
昭皇还能为了那些地位低下的工人问西北官府的罪吗?hTtΡS://ωwω.jǔSΤЬЪS.Πèτ/
他不会。
西北官府呈上去的折子说,为了表现对守护神的敬仰,他们祭祀了几个活人。
昭皇甚至还拍手称好。
更多的细节,满朝文武无人过问,因为西北边境又起战乱了。
上次周国莫名其妙被团灭了一支军队,周皇怀恨在心,重新组织了大军卷土重来。
昭国的军队实力自然是比不上周国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雪山深处的守护神。
给守护神立像的事儿再一次开始,这次重选了地点,要建神庙。
有了上次的雪崩教训,西北官府这次不敢把地址选在雪山附近,而是搬到了城里。
四同镇的百姓暂时逃过一劫。
阿软也不用再被抓去服劳役。
可即便如此,四同镇这座边陲小镇在西北这个常年战乱的边界上,仍旧显得岌岌可危。
小镇上最近安静了不少,百姓们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谁都不知道,明天一觉醒来,小镇会不会变成战场,会不会满地鲜血,会不会……连明天都没有了。
没什么人来看诊,阿软索性关了铺子,专心给阿泽治病。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为了护住这片雪山,为了护住四同镇上的她,面具一戴亲自上了战场。
那一天,节节败退的昭国军队亲眼看到,一个戴面具的少年好似天神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让昭国赢下了最酣畅淋漓的一场胜仗。
“是守护神啊!”
昭国将士们激动无比,齐齐跪在地上,叩头叩得无比虔诚。
再起身时,守护神早已功成身退悄然离场。
没人看到他从哪儿来,更没人看到他从哪离开。
但“守护神”在昭国百姓的心目中,已经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朝廷更是在神庙的建造上斥了巨资。
各个地区的神庙,前后花了差不多三年才建成。
神庙里的神像模样,是宫廷画师根据见过守护神的将士们描述而画出来的。
然而为了让百姓们看到守护神的神圣威严,画像扔了他的少年形象,画成了高大威猛的成年男子,唯一给他保留的,只有那张面具。
神庙刚落成,香火就一天比一天旺盛。
阿软从来都不去参拜所谓的“守护神”。
当年为了建造神像,镇上死了那么多人的事儿,她始终耿耿于怀。
真正的神,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如此牺牲的。
至于那位被参拜的“守护神”,他并不知道神庙里供奉的是自己,只是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强大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
短短三年,他的战力一升再升,如今已经到了所向披靡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的地步。
阿堇知道,这股力量是自己打败了敌人得来的。
西北太平了,四同镇也太平了。
阿堇拎着自己打来的猎物,下了山。
这三年,阿软和他形成了默契。
他们不见面,阿软却会每隔几个月做新衣裳新鞋子送到当初给阿堇抹药的那棵松树下,用松针盖住,等阿堇来拿走。
阿堇每次来,都会给她带自己打来的猎物,同样也会用松针盖住。
时间上交错太多,两人几乎碰不到。
但阿软每次送完衣服鞋子,再回去看到阿堇送来的猎物,心里都会格外踏实。
阿泽取笑她,“阿姐又发呆,不会是在想小哥哥吧?”
十三岁的阿软红了脸,睨他一眼,“胡说,我才没有呢!”
阿泽指了指阿软手中的绣绷,“阿姐每次给小哥哥做衣裳都在袖子上绣兔子,他有那么喜欢兔子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小哥哥不是喜欢兔子,而是喜欢吃兔子呢?
阿软抿嘴笑,才不是因为阿堇喜欢兔子呢,她绣的,不是兔子,而是标记。
她绣的多了,让他贴身穿着,以后他看到兔子,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
否则那个又不会说话又听不懂人说话的呆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呀?
阿软原本以为,西北太平了,四同镇太平了,她和阿泽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宫里的人找到这儿来了,说要接皇子殿下和公主回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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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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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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