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说着,都没等车厢里的人回话,自己先红了眼眶。

  “我知道你还在介怀退婚一事,可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再也不回京了。”

  寒风萧瑟,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哭诉,一眼瞧上去说不出的柔弱惹人怜。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忤逆过父王母妃,今天是头一次。”

  “殿下,如果我为了你抗旨悔了太子的婚,能否也请你,不要再跟我置气,不要……再利用姜妹妹来气我?”

  叶蝉说完,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此刻的委屈后悔与心酸,全都化作泪珠子。

  楚王府大门外本来就没什么路过的行人,很安静。

  然而叶蝉说完这句话后,姜小小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私奔”这个词儿倒是挺新鲜,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抬头看谢浔。

  叶蝉泪眼婆娑,望着紧闭的车帘。

  哪怕刚才看到姜小小被谢浔抱在怀里,她仍然坚信,楚王殿下对她是不一样的。

  毕竟,他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曾经最被看好的金童玉女啊。

  更何况,楚王殿下的神颜,只有她的美貌才能与之匹配。

  那个又呆又傻的姜小小,怎能跟她相提并论?

  然而等了半天,车厢里却只传出冷漠又疏离的一句:“郡主听没听说过乡下人的一句俗话?”

  “什么?”

  “癞蛤蟆趴脚背上,不咬人,但恶心人。”

  “殿下……”

  叶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瞳孔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

  谢浔菲薄的唇弯出嘲讽的弧度。

  “郡主高贵如斯,连你自己与生俱来的脸都配不上你,你要把它扔了,谢某不过一个乡下人,又如何当得起郡主厚爱?”

  这话,不可谓不毒,字字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

  叶蝉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她豁出脸面,抛下尊严,只是为了挽回当初少不更事犯的错,只是为了弥补他。

  他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这么羞辱她?

  心中仅有的那一丝坚持瞬间崩塌,叶蝉怒咬着牙,“你……”

  车厢里的语气越发嘲讽,“谢某认识一个专治脑子的大夫,需要给郡主引荐一下么?”

  叶蝉不堪受辱,一把抹了泪愤然转身离开。

  一直到那人走远,谢浔才牵着姜小小下马车。

  姜小小问:“私奔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跟你私奔?”

  谢浔说:“因为她本生在地上,却总觉得自己能上天。”

  太高深,姜小小听不懂。

  听不懂,就懒得再问了。

  她只是隐约觉得,叶蝉大概又想嫁给太子,又想嫁给谢浔。

  ——

  叶蝉回府后,红娟发现她眼睛是红的,有些担忧,“郡主,您刚才去哪儿了?”

  叶蝉攥着手指,“没什么,屋里闷,出去透透气。”

  “刚才王妃来了,奴婢扯谎说郡主在里屋休息。”

  红娟道:“王妃交代了,大婚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即日起,郡主不能再出府。”

  “知道了。”

  叶蝉的语气和表情,有一种诡异的平静,看得红娟心里直突突。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红娟出去后,叶蝉起身坐到铜镜前,望着铜镜里的花般容颜,眼神因为恨意而变得阴沉。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捧着她,奉承她。

  燕京多少男人排队想娶她。

  从来只有她拒绝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她。

  楚王是第一个。

  无权无势还敢这么嚣张。

  既然你无情,那么等将来当了太子妃,就休怪我无义了!

  ——

  鸿泰帝这两天没睡好,纯粹是被放消息的人给气的。

  谢浔手中有宝物的事儿,十四年来一直捂得严严实实,如今说曝光就曝光,简直比捅他一刀还难受。

  鸿泰帝吩咐了白丞派人暗中调查,然而白丞查了几天,什么都没查到。

  鸿泰帝心烦气躁,“就这么件事,几十号人派出去,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跟朕开玩笑呢?”

  白丞低下头,“主要是找不到消息源头,因为一开始就不是从某个地方传出来的,而是覆盖了大半个燕京城,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找源头,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鸿泰帝听完,更火大了。

  “楚王那边怎么说?”

  白丞如实道:“楚王殿下一如既往的,并不待见微臣,没说上两句,微臣就被下了逐客令。”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他没得到消息?”

  “楚王殿下不可能不知道。”白丞分析:“只是微臣觉得,他并不在乎。”

  鸿泰帝望着东宫方向,“朕总有种预感,太子大婚会出事儿。至于外面的流言,找不到源头就不找了,你把派出去的人叫回来,暗中盯着楚王府,不能让人有机可乘,伤了楚王半分。”

  “微臣明白。”

  ——

  距离太子大婚还有三天,东宫里已经张灯结彩,满目喜庆。

  东宫管家提前发起了喜糖。

  阴阳司作为太子名下的衙门,见者有份。

  秦枫眠不爱吃糖,接了一大盒,全撂在桌上,说谁爱吃谁拿。

  整个阴阳司,就姜小小一个姑娘家,其他都是男子。

  他们之中,很少有爱吃糖的。

  姜小小记着谢浔的话,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吃了两颗就停了。

  桌上那一大盒喜糖,把房梁上的嘤嘤鬼馋得吸溜吸溜的。

  没错,嘤嘤鬼又来了。

  跟上次的目的一样,是为了求姜小小救出她的小伙伴。

  嘤嘤鬼都快把阴阳司当成自己家了。

  姜小小也很想把小伙伴救出来让嘤嘤鬼走人。

  然而这件事,她爱莫能助。

  谢浔说的对,黑袍人的真身练的是邪术,他有的是办法一直留在鬼市入口捉鬼魂辅助修炼还能不被鬼城里的高阶鬼发现。

  但她不行,她是正道出身,一旦暴露气息,马上就会惹来麻烦。

  “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嘤嘤鬼一脸伤心。

  如果是鬼欺负鬼,她也就认了。

  可现在竟然是个大活人跑到阴间地盘去欺负鬼,还有没有天理了!

  姜小小建议她,“要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城隍大人报案,这种事,阳间管不了,阴司总不能坐视不理了吧?”

  嘤嘤鬼似乎很害怕城隍大人,一提起来就发抖。

  姜小小听她唠叨过,说燕京这位城隍大人,生得青面獠牙,性子十分凶残,一不高兴还会吃小鬼。

  这是什么骗鬼的鬼话?

  姜小小三寸的时候都不会信!

  “你要是不去找城隍,你那些小伙伴就真的没救了。”

  姜小小不是在恐吓嘤嘤鬼,毕竟距离上次开市已经过了好些日子,那个人捉来的鬼,总不能放着隔夜吧?

  多半,早就被炼化了。

  嘤嘤鬼嘤嘤嘤哭着离开了阴阳司。

  ——

  距离太子大婚只剩两日。

  姜小小刚审完一桩案子,正想着去后院休息休息,就见谢浔带了个人进来。

  姜小小回头,定睛一看,顿时瞪大眼,“爹爹?”

  张易初见到她,清冷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小小,想爹爹没?”

  “想!”姜小小回答得无比坚定,又问张易初,“爹爹怎么来了燕京?”

  张易初是一路追查他师兄青云道长来的燕京。

  但面对女儿,他不想用这些事烦她,只是温柔地笑着,“爹爹也想小小了,特地来看你,陪你过年的。”

  张易初留意到,女儿虽然当了掌司,还住在楚王府,身上的衣裳布料却十分粗糙。

  尽管他们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些,但张易初是个修道之人的同时,还是人父。

  他没有当众点破什么,只是跟女儿说:“小小,爹爹初来燕京,你陪我出去逛逛,怎么样?”

  “好。”姜小小简单跟谢浔交代了几句,又把衙门交给邱鸿,自己陪着张易初逛街去了。

  张易初这样的人物,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往那一站就能吸引一大片目光。

  一则因为出众的容貌。

  二则是因为高深莫测的实力。

  阴阳司内除了谢浔,都是修炼之人。

  张易初来的时候,尽管已经隐藏得很好,然而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令众人暗暗惊叹。

  秦枫眠一直在留意张易初,只不过刚才他们一直在后院说话,谢浔又不让人靠近。

  秦枫眠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等那对父女出了门,秦枫眠才一脸八卦地问谢浔,“主人,那位是谁呀?该不会是你情敌吧?”

  谢浔瞥他一眼,“没事做就去刷恭桶,天黑之前刷不完不准吃饭。”

  秦枫眠瞪了瞪眼,随后假意扇自己一巴掌,“看我这嘴贱的!”

  ——

  阴阳司附近的街道,姜小小很熟,她主动在前面带路,“爹爹要去哪?”

  张易初看着她,语气里透出几分愧疚,“小小,爹爹这些年为了闭关,一直没能亲自照顾你,你怨不怨爹爹?”

  “不怨。”姜小小摇头,“爹爹最好了。”

  虽然闭关的时候没告诉她真相,但是一出关就主动跟她相认了,没有再瞒她。

  而且,爹爹闭关期间还教会了她好多东西。

  没有“爹爹”的日子里,姜小小一直是把“小师叔”当爹看的。

  女儿的懂事,并没有让张易初觉得欣慰,反而更心酸。

  如果从小就有爹娘陪在身边,女儿原本可以更娇气的。

  “小小,马上就要过年了,爹爹带你去定做一身新衣裳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有很多衣裳了。”姜小小说:“衣橱里全都是。”

  只不过,全是一模一样的。

  上次在天师府,张易初就发现她总是穿一套衣裳。

  当时还以为,女儿是为了出行方便。

  没想到来了燕京,她还是穿这套衣裳。

  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一衣橱的衣服吧?

  姜小小难得的猜到了她爹在想什么,解释说:“谢浔说这套好看,我很喜欢的。”htTPs://wWω.jǔSTЪΒS.Net/

  张易初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

  “嗯嗯,怎么了爹爹?”

  “没什么,小小喜欢就好。”

  张易初没再强迫她去订做新衣裳。

  他的女儿,从小不管做什么事都异常专注。

  小小心思单纯,也正因为如此,她从来不会有那么多欲望,才会把所有的专注力和精神都投在修炼上。

  她只喜欢一个颜色一个款式的衣裳,又未尝不是一种专注?

  他虽然爱女心切,却也不忍打破她的这份“纯净”。

  “对了爹爹,我最近遇到了麻烦,好大一个麻烦。”

  蹲在鬼市的那个幕后之人,姜小小实在没办法了,想着爹爹兴许能治他。

  “怎么了?”张易初温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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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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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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